一
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我在浴室冲了个凉,诊断出自己得了痔疮。
我照常清洗完头发和小和尚之后,右手打着沐浴露滑到屁股蛋。用稍微不那么粗鄙的话来讲,我发现肛周冒出一个小肉粒。我回想了最近一两天的饮食,凭借着有限的生理知识,初步怀疑可能是饮食辛辣、拉屎的时候出了点状况,部分柔软的直肠脱垂,在屁股蛋外边挤出这么一个小褶皱。我尝试着推它回去,但这一招没有和往常一样奏效。我又重新调用了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第一个指节,极为谨慎地探揉了几圈。确实,它没有寻常褶皱一般曲折的指感,反而莫名的光滑,不仅如此,与脱垂形成的局部瘙痒相反,它的周处异常冷静。除此之外,和瘙痒截然不同,稍用力挤压,它反馈出了局部牵连性地抽痛。我初步怀疑,这是一颗痔疮。洗完其他部位、擦拭干净走出浴室之前,我思索着是不是得去买些马应龙,或者让艾琳帮我看看。等穿好衣服、用手机搜了搜关键词,满眼都是难以直视的图片,我转即打消了这两个念头。我打算先稳住,观察一两天再说。我听过十男九痔这一说,那表示九成男人的屁股都是痔疮的必经之地,再加上我在做一个一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埋怨的了。就这样,通过自我诊断,我在二十六岁患上了痔疮。更准确一点,我患上了外痔。
关于这个小东西,除了接受十男九痔的民间学术,我还有了一点个人的想法。这个想法是基于科学定律在自然界的衍生,为此我推断了一套自认为合理的论述。为了避免在阐述这个论断的过程里过多的使用下三路的词汇,影响书写者和阅读者的身心感受,我的推论会尽量借用热力学原本的意象来代替,不足之处是需要怀疑论者适度联想。
热力学第二定律是这么说的,一个自发做功的过程避免不了产生其他的影响。我的推论是,长痔疮符合热力学第二定律。
这个小东西所属环境里的温度、湿度和压力状态,作为系统表征特性,随着饮食、消化、排泄和清洁等活动,时刻发生着热工况的变化以及和周边环境的物质交换。伴随着内能转化机械能的过程,其边界摩擦耗散不可忽略;同时,热源物质溢出的过程,短时自发地产生了热量从高温向低温的传导,其临界散热也不可忽略;在之后更为长期地生物化学反应和热质交换过程里,其边界的微环境里伴随着卡诺循环出现压力、温度的波动变换;而它的形成,就是这种形态转变的结果之一。更有甚者,当摩擦耗散过大、临界散热过多、界面形态转换过于猛烈,可能会出现比它更为激烈、更为糟糕的状况。从更为广泛的熵增角度,即便我对它就此放手、不管不顾,它仍将不可避免走向老化消亡。当然,作为这个局部系统的主体存在的我,决定是否采取措施应视不同情况而定。倘若它消亡在生物化学反应的自愈过程,那就是极好的情况;但假如它在形态转变过程造成主体某些不适并不足以承受,那么借助外部力量对局部系统予以移除的反熵行为就有了充分又必要地条件。同时还要提醒注意,这种局部反熵行为甚至有可能无法一劳永逸,因为这个小东西的产生仍然受制于主体在局部做功前后针对边界系统的破坏和恢复所进行的额外熵增行为。再进一步,我想总结一句,现阶段的人类是无法消灭痔疮的,这一点好似热力学第二定律本身一样,颠破不破。
二
二十六岁的时候,我在一家建筑业公司上班,因为白天长期趴在电脑前边,晚上也总是加班熬夜,所以身体完全算不上健康,在自我诊断得了痔疮之前,近视度数和血压越来越高、过劳肥、脂肪肝、黑眼圈终年不散,还由于常年久坐、积压成疾,年纪轻轻的腰椎间盘甚至有些突出。白天上班还好,我对待工作基本算得上勤勉,只要稍稍忙碌一些,觉察到疼痛的时间总不太多,但是到了神志清醒的夜里,积怨已久的肌肉和神经宣泄性的鞭笞着腰椎,导致越发睡不好觉,身体越发糟糕。偶尔看到我疼起来一副倒抽凉气、嘴歪眼斜的模样,艾琳会一脸牢骚地过来帮我捶捶捏捏,多半还会连带着骂我两句活该,让我赶紧辞了这份工作。我认为她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除了在电脑上写写画画,目前我一无所长,我只好回她,换个公司也一样啊,哎有些疼轻点轻点。偶尔她继续往下说,说我年纪轻轻腰就不行了,以后性生活怎么办,然后就把话拽进手指尖,打着旋儿掐进肉里。关于这一点,我认为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继续干下去,我的腰迟早要完,我的性生活紧接着也要玩完。至于艾琳的性生活会不会连带着一起玩完,我倒没有顾虑太多。
我上班的公司效益还不错,但薪水只勉强达到行业中等水平,上了几年班之后,除了让我身心忙碌、健康每况愈下,还时不时感觉到穷困。按常理来说,对这份工作感到食之无味也比较合乎情理,但这方面我从来想的不多。我朴素的认为,虽然穷困是一件看起来不算太好的事,但是发生在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属于标准正态分布的概率范畴,所以不必为此不满。
但是不得不承认,部门的领导对我还是不错的,准确地讲,称呼他一声师傅也不为过。早先刚进公司,因为业务不太熟练,所以总要请教他一些基础的问题,又因为总要加班熬夜,所以上班经常迟到,他从未对我有过多地微词。我倒是见过另外的同事遭受过不少来自于他的拷问,其中多是关于XX是否属于某种动物。比如有同事早上迟到被逮个正着,我的师父会拷问他是不是一头猪,不然怎么每天都睡不醒。又比如有同事总是画不好某些图,他会拷问该名同事是不是一头驴,昨天刚刚教过第三遍,怎么今天又忘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关于草履虫的拷问。有一次某个同事实在困得不行,趴在硫酸图上睡了大半天,不仅如此,这个睡姿导致他的嘴角淌了一大滩口水,图纸浸透之后完全没法看。我师父看到后气的直哆嗦,拷问他是不是一个草履虫,刚才睡觉的时候单细胞破裂,简直要死了。以我掌握到的生物知识来判断,我师父生起气来对猪和驴也是一知半解。猪,只要是活的,每天都会自然睡醒;驴,只要没有先天脑损伤,肯定也能记住一些事;但是对于单细胞草履虫的形容,我认为他的形容非常准确。
后来,我的业务水平稍微入了门,工作效率也大幅提高,自然而然的心思活泛了些,偶尔总想要马虎一把,赶紧交差了事。被他发现我敷衍塞责的时候,他会召唤我去小办公室,拿着我的图纸质问我,你记得这里应该怎么画吗,我教过。我只好笑笑,记得记得,这就去改,这就去改。他又拿出其他的几张一顿指点,还有这里,还有这里,这张,还有这张,我都教过。我只能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下次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要我说,在小办公室里的时候,我还是更习惯尊称他一声师傅,但要同事们面前,他也断不会叫我一声小徒弟。除了领导威严这种面子上的事,我也不想被人指点,以免给人以偏袒的嫌疑。
领导偶尔会招呼我进小办公室聊上一两根烟的时间。遇上活儿比较急、工作量又比较大的项目,我总要熬夜,他会和我谈谈职业发展的看法,说再熬几年我就能评上职称,后面会更加游刃有余一些,也会和我聊聊行业前景,说这个行业确实越来越卷,以后的项目怕是只会越来越难做。偶尔我的工作干的不错,除了当众提上一嘴,说我简直是部门模范,号召大家都像我学习,私下就会叮嘱我不要骄傲,接下来还要再接再厉。偶尔他还会和我说点一些他的经历。当初还没进公司之前,他在学校当老师教书,教着教着发现每一届的学生都差不多,愚蠢的学生总是千篇一律,聪明的学生又总是月朗星稀,欷吁起教育界有他没他都一样,慢慢地萌生了去自由市场上自主浮沉的念头。正好通过一个机会结识了公司的老板,毛遂自荐过来上了班,竟也很快地找到了理论水平的用于之地,然后一晃就到了现在。
我和艾琳说,这份工作虽然挣的不多,但我的领导实属难得,毕竟号召大家都向我学习,我要是尥蹶子走人,未免过于绝情。艾琳听到只翻白眼,说我的领导竟然号召大家一起腰椎间盘突出,没有人性,怕不是上辈子就是一个突出的腰椎间盘。我觉得她这种想法有点小家子气。一方面,我解释过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落在正态分布的大概率范畴,穷一点也没什么好不满的,另一方面,我对艾琳还抱有比较旺盛的性趣,这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算得上穷困潦倒的异性恋的成熟男性来说,就属于小概率事件了,是行了大运,会有头等彩票等在后头。艾琳说我不知好歹,要拳脚招呼我,说我再这么熬下去,还有什么人事可尽。我说我们不能光想着尽人事,人总会往高处走,我会升职加薪,你会现世安稳,再加上性生活和谐,我们会有光明的未来。
我前面说过,因为热力学第二定律颠破不破,人类必然会长痔疮,所以从一开始,我对屁股长了痔疮没有过多的不满。但自从那个小东西开始让我有些坐卧难安,我就不再争当模范了。虽然我心态良好到有些不知好歹,但毕竟还有趋福避祸的生物本能。我开始以身体不适为由,间歇性地和领导突出请假、希望工作分配能有所减轻。但只持续了三两天,结果适得其反。
关于热力学第二定律,我还有一个工作方面的推论。假如把我所在的部门看成一个系统,个体逃避工作、减少做功就是一个反熵行为,倘若系统要继续熵增,必然会出现某个个体反掉的部分、通过其他个体增补回来的情况。我的领导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想补回我的头上。他把我喊进办公室,坐下后说他的烟抽完了,想找我要一根。我掏出烟盒抽摸出一根递了过去,他接过去放在鼻子下面来回地闻,然后就问我一句,小王,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我考虑去和公司商量,给你加点薪。
在刚开始因为这个小东西坐立不安的时候,我就提前盘算过,要是公司有人通过我最近老是半提着屁股在垫子上挪来挪去推测出我得了痔疮,我一定不会承认,我会说是因为最近踢球摔了一跤,刚好摔到了屁股蛋,要是他刚巧得知我根本不会踢球,我就只能以退为进,提出只好脱裤子以示清白。更不利的情况,是这个怀疑论者同时素质还比较低,说我就算脱了裤子也拿不出证据,竟然让我有本事就当众脱给大家看。但不得不说,这种不利也是双刃的,假如这名怀疑论者是一名男性,我可以反驳他,想看我的屁股就直说啊基佬,你扯痔疮干嘛,又假如这名怀疑论者是一名女性,我只要把“基佬”换成她的名字就可以。甚至更进一步地,我陷进当时局面下最糟糕的情况,那就是遇到了一名男性同性恋的怀疑论者。他说我的用语涉及到性别歧视,悲愤交加之余断然出柜,引来周边人们的同情和赞许,和对我言辞粗鄙的愤懑不平。我盘算到这里的时候,心想这种局面也不是无法解脱,我也可以宣称自己是个基佬,当众被人要求看屁股这种事让我蒙羞,孰能无过呢。但盘算到这个地步让我陷入了一种忧虑,觉得我要为了一个痔疮去背叛和艾琳之间的伟大友谊,即便是假装的,我也有了不忠不义的嫌疑。但依我看,出于维护一时的尊严和体面而把艾琳放到脑后,甚至于事发之前已经有所忧虑,我相信即便事情真如我所料,知道真相后她也会原谅我。
关于痔疮怀疑论的盘算里还有另外一些可能。比如想要我脱裤子自证的是一名女性同性恋的怀疑论者。这种情况下,我企图利用性别暧昧混淆视听的方法就无法奏效。她完全可以直接宣判,她对我的屁股毫无兴趣,是真男人就赶紧脱了。又比如遭遇一名跨性别者的质疑,他/她有可能从男同或女同或其他带着复杂性别颜色的角度,让我的屁股听起来一无是处。但这些情况下我反倒可以一言以蔽之,因为不管任何人有没有得痔疮,他/她的屁股在暴露之前都应一视同仁、疑罪从无。只要咬住这一点,那么屁股就有了冰清玉洁的属性。我老婆还没看过我光屁股呢,凭什么给你们看?谁要和我继续纠缠,我就告诉她艾琳的工作单位,说她要是同意,我保证脱。看我这么没劲,人群肯定一哄而散。
但是领导完全没有怀疑我的屁股。我只好和他坦白,说我得了痔疮,坐卧难安,实在有心无力。听完,还没等我反应,他转过身来,一把就把裤子脱了,两个松垂的屁股蛋子就塞满了我的眼睛。
三
晚上我洗完澡躺到床上,艾琳正好开门回家。在门口脱鞋放包的时候,她高着嗓门问我晚饭吃了什么,我趴在床上嚷嚷,锅里还有点剩菜,自己热一下。她走过来倚着房门,问我今天下班怎么不去接她,我趴着回头的动作太大,一下牵着了腰,疼的直哼哼。艾琳见状,三两步就跳到床边,踢掉鞋子盘腿坐到了我的旁边。她让我趴着别动,然后用手掌在我的后腰上来回按压。按的正舒服,我就把屁股生了痔疮和领导看我屁股的事一起告诉她了。我说,前几天洗澡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事,我怀疑自己得了痔疮,而且是外痔。我还说,今天下午腰椎间盘要给我加薪,我告诉他我生了痔疮,然后他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了他的屁股。
艾琳听完满是问号,首先就是问我为什么要看他的屁股。话音未落,大手刮子就扇到我背上,现在舔领导到这个地步了吗?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解释说,领导让我看他屁股,不是因为他想看,也不是因为我想看,是因为他的屁股生了东西,但是他不确定是不是痔疮,所以他找我求证。艾琳接着又问,那他为什么要给你看,不给其他人看呢?我回答,这一点我怎么知道呀,你得去问他。但是我猜测,腰椎间盘觉得我是自己人,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让儿子看看屁股,这也没什么。再说,是我提前告诉了他,我的屁股生了痔疮,可能是这一点让他有所误解,以为我很有屁股生疮的经验。我进一步猜测,他生的那些东西给他带来的不便,超过了他对自己人秉持的体面和尊严,更加可能的是屁股上的不便让他感觉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然断绝脱不了这么快。艾琳听我猜测笑的前俯后仰,还说腰椎间盘这个人可真有趣。我听不下去,我说这也有趣吗,我又不是医生,那个屁股我哪儿看的下去。艾琳问我后来怎么样了,我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和他说我不是医生,我甚至都没有认真看,我还说不确定这些东西是不是痔疮。腰椎间盘旋即就把裤子提了起来,转过身来脸红耳赤,他坐回靠椅上,把放在桌上的烟叼起来点上,眼神闪躲也不看我,说加薪的事他下午就去和公司说,让我最近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我不知道回什么好,麻利地起身就走了出去。出门前我问了句,老徐,办公室门要开着吗?他看着我说,不用不用,正抽烟呢。我说了声好,顺手就关上了门。
等我反应过来、想去保护自己的裤头,裤子已经被艾琳扯到了屁股蛋下边,她一边扯着一边兴奋的说道,来来来我看看看看。我躬起背、探出手、抓起裤子想往上提,但是腰上的疼痛先一步把我按倒在了床上。我转过头,脸涨得通红,冲她大喊大叫,你干什么你放手放手,然后用胳膊肘支着床铺左右摆动,蜷起腿想要转过身,但是她上半身已经压上了我的背,两只手并没有太用力就掰开了屁股蛋,甚至俯身下去端详起来。一个瞬间的念头,我得挤出一个屁来恶心她放手,但是对于肛门括约肌来说,维持尊严体面得收紧,挤出屁来要松弛,这两个动作完全对冲,我的神经竟一时无法协调,身体只能左右扭动的更加剧烈。下一个瞬间,我感到肾上腺激素分泌暴增,身体疼痛完全消失,在她身下一个势大力沉的转身,作势就要暴起,心里简直想和她同归于尽。但她先一步挺直了身子,我的力量扑了空,于是我趁势就把她扑倒在床上。
她笑到腹部一顿鼓胀,眼角也笑出了泪花,我使出了浑身的气力把她扑倒在身下,并且侧歪着头顶住了她的下颌,企图不让她笑出声来。我先是咬牙切齿地告诉她这事没完,接着龇牙咧嘴的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同时放任双手在她身上肆意掐捏。她一边用手招架,一边嘴里不饶的说着她什么都没看到的鬼话。好一会儿她才从笑岔缓了过来,把头歪到了另一边才张开嘴,笑着说原来痔疮长这样。听到她她重新爆发的笑声,我简直气坏了,双手板正了她的脑袋就想找东西把嘴给封上,等到我俯身亲下去,她的舌头横冲直撞地就搅了进来。
没一会儿,她的笑声停了,我的羞愤也褪了,我们的嘴唇咸湿,我的下体肿胀。我抬起头看着她的脸,她笑着说,我现在是有痔之士了。我的手从她乳房往下滑,滑到了她的衣服下摆,她迎了下腰身和肩背,上衣就从两条胳膊里滑了出去。我用力挺了下腰、坐直了身子,好放开手去扒她的裤子,她抬了下臀,随着两条腿和膝盖来回,裤子也褪到了脚下。抓住直挺挺的小和尚,艾琳说,我还没吃饭,饿,你来啊,顺手就送了进去。我先是俯下身,作势要趴在她的身上,右手勾了下她的背,她就侧了过来。我枕着她的胳膊,侧头抽着气,嘴歪眼斜、语气蛮横,你还闹不闹。她手臂绕回来搭在我头上,笑着反问,我没闹啊,得了痔疮这么不讲道理吗。我侧身和她行那事的时候,腰上重新恢复了疼痛,又开始龇牙咧嘴,她一只手掌按到我的腰上来回地抚摸,另一只手勾住我的脖颈,把我的歪嘴揽回了她的嘴里。我睁着眼睛看着她,心想这份工作确实不能干下去了,我不能背叛这种伟大友谊。她也看着我,我们四目相接,她说,王二,我们结婚吧。
四
隔天去找领导请假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痔疮又严重了。我说不是不是,是有些私事,得去外地一趟。他挪了挪身子,屁股在坐垫上又换了个角度,提醒我留意一下下个月的工资,说加薪的事情上面同意了。虽然关于给我看他屁股的事我心里净是一堆猜测,我还告诉艾琳得找机会和领导再聊聊,但听到他说给我看过屁股之后已经和上面聊过给我加薪的事,我想这个事倒不如和这些猜测一起,就放在这里就好。我认为他还想继续当一个好领导,那我也得继续当一个好徒弟,至于屁股的问题,我想生理上还是应该交给医生,至于心理上,我们还得各自穿越尽释前嫌之前的迷雾。倘若迷雾日后越发深厚,那屁股早晚也会隐匿不见。但事情要是往好的一面发展,那区区看个屁股也就更不值一提。听他说完加薪的事,我连忙表示了感谢,多谢老徐,我会好好干地。我还说,老徐,屁股的事抓紧找医生看看。领导朝我笑了笑,显得也比昨天轻松了不少,说好的好的,哎这个事,真是麻烦。出门前我照例又问了句,老徐,办公室门要开着吗?他看着桌上的图纸没转头,说不用不用,开着散会儿烟,你忙去吧。我说了声好,顺手就给留了个缝。